沉香凝韵 绵甜甘醇

我所说的“老铁”不是人，而是铁观音老茶的简称。它的色泽乌黑油亮，口味醇厚柔绵，有一种被岁月浸润过的陈香。有人用“沉香凝韵，绵甜甘醇”来诠释它，真是太贴切不过了。这样的茶除了口感好，还能消炎祛毒，排淤降脂，暖胃补气。既是茶，也是药，更是宝。

 

第一次喝到师傅典藏的老铁还是两年前。那时我刚从武夷山觅到几泡慧苑坑的铁罗汉和老枞水仙，就想嘚瑟一下。于是专门取道安溪，去看望我的师傅-----中国乌龙茶（铁观音）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魏月德。恰好师傅正在会所一边泡他的599传家宝，一边给客人介绍魏家手工茶。见我到了忙招呼我一起坐下品茶。几泡下去，我发现一旁坐着的都是行家，于是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老枞水仙炫耀起来。师傅也不拒绝，拿过去泡起来。这茶入口绵滑香甜，粘稠感十足。“还真是慧苑坑的老枞，不错！”师傅一开口，我愈发得意，甚至提出再拿一泡鬼洞的铁罗汉和师傅的镇店之宝“魏十八”斗一斗。一旁的客人也来了兴趣。没想到师傅不屑地摇着头说，英雄和美人有什么好比的，你们实在想看，我把那坛藏了20多年的老茶拿出来，让你们长见识。于是，一只密封的老坛被抬了出来。坛盖和坛体间交叉贴了两张封条，分别写着“1989年”和“魏月德制”的字样。

 

 

 

师傅看它时，目光是直的，甚至有些呆滞。后来我才体会到，那是用情太深的缘故。1989年的茶，对师傅来说有着特别的含义。据说那一年安溪的气候特别好，茶的产量高，质量也好，但因为某些原因出口受阻。为此，师傅最大的客户单方面取消了和他的合同，断了师傅近万斤好茶的销路。于是有人落井下石，企图低价收购。这让师傅痛心疾首，他一怒之下，把所有的茶用足火焙熟存封起来。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，人们会懂得它的价值。

 

没想到这一封就是20余年，而我去安溪的那一天，也许冥冥中就注定成了老铁们重生的日子。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师傅在老铁前默默祷告的情景。当时一片宁静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，只有师傅的嘴唇在微微翕动着。三柱香烧完，尘封了20多年的老坛终于开启。一股浓郁的兰花香源源不断地从坛中冒出，瞬间弥漫了整个会所。师傅郑重地从坛里摸出一把茶，放在盖碗里。

 

 

 

敬过观音，我们挨个把茶盏递给师傅。从金黄到枣红，它的汤色始终晶莹剔透，并伴有一层厚厚的分离，油亮亮的，比陈年老生普还要诱人。它的香气沉稳优雅，入口香醇顺滑，满口生津。尤其是茶顺着喉头咽下去的那一刻，就如醇厚的米酒汇成一股暖流自上而下，瞬间走遍全身。一会儿，周身的毛孔全都打开，仿佛应了卢仝的《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》:“四碗发轻汗，平生不平事，尽向毛孔散。”

 

没想到师傅这一盏茶就可以喝到卢仝第四碗茶的境界，简直绝了。果然，和“魏十八”相比，老铁属于另一种境界，这也就是师傅所说的英雄和美人无法相比的缘由。但我觉得它和鬼洞的铁罗汉倒是可以一拼，就如同少林拳遇上武当剑，一定十分精彩。只可惜当时所有人都被老铁的味道感动着，没人去理会桌上的铁罗汉了。也许这就是老铁的魅力，以柔克刚，不战而胜。

 

 

 

老铁的重生确实让我们大开眼界，并因此发现了铁观音的另一种韵味和境界。同时，它也让很多人看到了新的商机。没过多久，铁观音老茶开始风靡起来,“五年陈”“八年陈”“三十年老铁”都出来了，但那些瞬间冒出来的老铁究竟是存茶还是陈茶？或者原本就是新茶伪装的？曾听坊间有过这样的传说，老铁是每隔3年熔一次火，反复多次炼就的。对此，师傅的回答是: “有听说过做饭需要一会儿揭开锅加点水，一会儿又打开盖加把米的吗？”

 

 

 

前一阵，师傅在接受采访时曾指着仓库里封存的数百坛老茶再次强调：“老铁是用传统手工技艺制作的熟香型铁观音，用木炭烘焙36个小时，等到完全熟透后封缸存放，而且至少要经过10年以上陈化。这样的茶，才配叫老铁。至于那些过几年就要拿出来反复烘焙的茶，是因为一开始走水没走好，焙火没有熟透，所以一段时间后若不复焙就有可能霉变。反复烘焙，是不得已而为之。这种茶不仅口感差，而且不能长期保存。真正的铁观音老茶都是一次完成，一次封存，至少10年以上，打开就可以喝。只有这样，茶才不会变味。”

 

不怕不识货，就怕货比货。面对老铁市场的乱象，师傅终于决定把这些珍藏了20余年的老铁都拿出来销售。他要让大家尝一尝什么才是烘焙熟透一次性完成的存茶。什么才是经过陈化之后货真价实的老铁。这是师傅对茶的许诺，也是对人的诚信。因此，他的老铁才会拥有这样诱人的色泽、迷人的香味和醇厚的气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