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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述史 | 净慧长老在河北:入泥入水的人民和尚

2018-01-17来源:香道网   

每次开法会的前一天,师父总吩咐我几点叫他起床,可每次都是等到我起来去叫他的时候,师父早已经搭好衣在等我们了。


净慧长老

讲述:崇朗 执笔:褚亚玲
初昧苍凉人生
目睹世间人的疾苦是我学佛的大因缘。
我小的时候喜欢跟着奶奶烧香拜佛,也带着同学去寺里玩。我学佛的一个大因缘是在报纸上看到一篇报道:一位流浪妇女带着女儿住在裕华路边草丛里。第二天,我骑车经过裕华路,就看到了这母女俩,穷困狼狈,苍凉悲凄,烦恼顿时生起,我就问自己:人为何有贫富的差别?人生还能如此不幸?当时正值三伏天,我骑车往庙里去,衣服湿透了,到了庙里,立刻感到身心清凉了许多,这一刻起,心有归属。
2004年,明憨大和尚主持真际禅林的时候,我在真际禅林皈依。


2008年,与柏林寺结缘,被明影师留在佛学院当义工。我只见到过师父的照片,但没见到师父本人,可有一天晚上做梦,很清晰地梦到师父想找一个侍者。一个月之后把我的梦境告诉了影师,影师笑说,他想把我送到师父身边的起心动念也正好是在一个月前。这中间,有二次曾经说好去见师父,但因为其它原因没有促成。到第三次,那天明影师正在讲经,我为影师拿着手机,这时师父的电话打了过来,我一看是师父的电话,很紧张,不敢接,但最后还是接了。师父说话很慢:喂……,影师啊。我赶紧说,师父,我不是影师,我是小郄(我俗姓郄)。师父说:我不找他,我就找你,你什么时候能来(四祖寺)啊。
就这样,我去了四祖寺,从此就与师父结下了很深的缘份。
天人般的生活
2009年4月27日,我到了四祖寺,做了师父的在家侍者。因为我是学医的,就在师父身边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,我对师父,始终尊重恭敬,每次见师父前都要敲三下门,不敲门不进屋,对师父很恭敬,说话、礼数从不敢轻慢,从不多说一句话。
明海大和尚评价师父过的是天人的生活。师父有句话:早起三光,晚起三慌。每次开法会的时候,前一天,师父总吩咐我几点叫他起床,可每次都是等到我起来去叫他的时候,师父早已经搭好衣在等我们了,威仪具足,他还烧好了水,泡好了茶,告诉我们:喝杯茶。师父总是等别人,而不让别人等他。
师父生活非常有条理,每一件东西放在哪里都是知道的,非常有条理。师父的所有衣服,洗干净晾晒的时候,都是细心地用手抻展,衣服一点褶儿没有,根本不用熨烫,细心之至。师父住的地方,总是那么干净整洁,不染尘埃,而且,都是师父自己动手收拾的。师父心思细密,房间里哪个开关开哪个灯要记住,我们如果不记得,把每个开关都开一遍,师父是会说的。
苦心志 劳筋骨
2010年,我在师父座下剃度。师父亲自为我落发,我跟着师父一句一句地读:愿断一切恶,愿修一切善,愿度一切众生。师父诵:金刀剃下娘生发,除却尘劳不净身,圆领方袍僧相现,法王座下又添孙。一句一句,直通心灵,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,洗却前尘,再世为人。
刚出家的时候,有一个时期觉得有些烦恼自己还无法化解,想去住山,那次我都坐上火车到了衡水,师父派明憨大和尚去衡水接我回来。那天上午,在师父的房间里,师父推心置腹地和我聊了一上午。
师父深情对我讲了他所经历的磨难,遭遇“云门事变”,饱受惊惶困顿;被划为右派,长达六年的农场劳动改造;被迫回乡务农……等等所遭受的苦难,师父告诉我,天将降大任于斯人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。
从那以后我更加坚定了道心,努力调伏内心,面对烦恼,迎难而上。也慢慢学习师父的包容宽厚。
父的身体力行,师父的人天师表,坚定了我求法的道心。
出家后不久就是农历的二月二,那一天的凌晨12点,知道杨勋居士深夜二点要来,师父要去迎接,说要早点睡,其实就算是立刻就睡也只能睡两个小时,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师父就搭好衣来敲我们的门,其实师父根本就没睡。我们还在熟睡,当时我们感觉特别惭愧。就在那一晚,下楼的时候,师父凝重地对我说:“崇朗,想出家?出家就是累,你这是活该,这是你自己选的路。”我只是觉得师父是在鞭策我,是在告诉我这是一种责任感。
直到现在,这句话还在激励着我。
有一年在黄梅四祖寺筹办千僧斋,师父一晚没睡,做好每一个细节,所有香炉、座位,师父都自己动手摆放,调整,有一个条幅写错了,他凌晨四点给当地政府打电话,要求马上改过来。师父严谨的道风,无处不在,无时不在。
师父在激励他人的同时却从来不为自己考虑,其实,像他这样的地位与影响力的长老,身边可以有好几位侍者,师父身边从来没有很多侍者,许多事都是亲历亲为,自己动手去做。师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放弃弘法利生的工作。师父生病住院的时候还要主动帮医院刷厕所。
师父咳嗽很多年的老毛病了,不可以劳累,要静养,不要多走动,要有营养,要在空气新鲜的地方。可是,这些条件,师父从没有做到过,师父每天都在处理大量的法务,在全国各地甚至到国外去讲法,没有一秒钟是为自己着想的,吃饭也没有刻意做过什么,都是青菜萝卜之类的。
这就是要紧事
有一件事情,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那是在黄梅四祖寺,一场重要的法会即将开始,在我们搀着师父下楼梯的时候,一位农村打扮的妇女“扑通”给师父跪下了,哀求师父:师父,我没法儿过活下去了,希望您给我灌灌顶,救救我吧。
因为法会在等着师父去主持,一位师兄说:我们很忙,马上有要紧事,请你先走开。师父立刻批评说:你有什么要紧事?这就是要紧事。就这样,就在当场,师父慈悲地为这位妇女灌顶十几分钟,等我们到了法会现场后,因为时间晚了,明基师已经开始主持法会了。师父说,正好,我们可以回去了。
师父就是这样慈悲,众生平等之谓,在他这里得到了真正的实现。
这是一个普通的、贫困的农村妇女,师父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温暖爱护之手。她不是权贵之族,不是什么大护法。师父这种安住当下的境界,当下有问题当下解决,也是慈悲度众生。
有一年,一位约有七、八十岁的老太太来见师父,说要捐点款供养寺庙,她认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包,叠得整整齐齐的,打开来,里面又是整齐的一层纸包,再打开来,里面还有一层,打开这三层,里面包着五元钱,她把这五元钱珍重地递给师父。师父落泪了。师父说:“这五元钱好沉啊”。
师父从不拒绝听他人倾诉,有人向他寻求解决苦恼的方法,即使是繁琐的家庭琐事他都会认真地听完,还会给出建议。我知道有的居士有时给师父打电话倾诉烦恼,一打就是一个小时,可师父永远都是耐心地听完,再慈悲地开示指引。
入泥入水 人民和尚
明海大和尚评价师父是人民和尚,师父的弘法工作是接地气的。师父曾经有句话:如果当地老百姓反对你,那你的弘法工作就没有做好。师父在柏林禅寺是这样,在四祖寺也是这样。师父到了四祖寺,整肃寺风,为当地老百姓每年修一条路,为当地办工厂,帮助当地人致富,佛法行处,当地民风都有了变化。一位黄梅县的派出所所长曾经很感恩地对师父说:自从您来了,黄梅县的社会治安都好了。
无论是信众还是徒弟,都在师父的慈悲教化中受益,改变了自己的人生。很多中年人没有了父母,就把师父当成父亲一样。师父对信众的关心就像家长,慈悲爱护,无论他多忙,也时不时地关心居士们,听听他们倾诉,给他们指引。师父就是这样来度人,他把生涩的教理变成通俗易懂的语言。
有的居士问:师父,我感觉自己打坐的功夫停止不前,怎么办?师父说:功夫不在坐上,而在处境上,在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里。验证自己的功夫是在待人接物上,是在平常生活中的修行。
这是师父提倡的生活禅,师父本身也是生活禅的力行者。师父用生动的、生活化的语言,把深奥的佛教教理变成温暖的春风,吹入千门万户。有的法师修行,重视夜不倒单,双盘能做到四、五个小时,师父开示我们:修行不在“坐”上,在生活中,在遇到的境界是体现,佛法之悟,不要忘了“对境”。有些出家人、居士修行中有误区,不要忘了,生活中的接物待人,亦是功夫的体现。
师父组织的生活禅夏令营,20多年来,影响了无数人。我亲耳听到一位参加过四祖寺夏令营的孩子说:我特别感谢净慧师父,如果没有师父我不敢想象我能够出国留学。
这样的例子,太多太多了,说也说不完。
“法师用什么功?”
师父和本焕长老见面的经典对话我铭记于心。
本焕长老问师父:法师在用什么功?
师父说:安住当下。本老在用什么功?
本焕长老说:老来念佛。
本焕长老当时104岁,师父近八十岁,两位耄耋老人想遇,甫一相遇,问的不是身体、饮食、健康、俗务,而是如何修行求法。这件事对我触动比较大。两位高龄老人分分秒秒都还在谈论用功的问题,都是在道上的人。我们耳闻目睹,铭刻于心,这些珍贵片断,都是鞭策我们更要努力修行的巨大力量。
2009年,师父到曹山宝积寺参加一个法会,传印长老也去了,传印长老比师父受戒晚,师父当年是传印长老的引礼师,两位长老相见,八十多岁的传印长老还要给师父顶礼,称师父为“三师父”。然后两位老人相扶着去给圣一长老顶礼。
如律如法,诚然。
从容 智慧 慈悲
师父回答问题和做事是从容不迫和有智慧的。
一次,师父在五叶堂与到寺里来的人座谈交流,有一个学者不礼貌地问师父:都说达摩大师一苇渡江,一苇怎么渡江呢?这不是胡编的吗?师父笑了笑说:可以渡!你知道我们中国的语言是非常丰富优雅的,你听说过一叶扁舟吗?一叶是描摹舟的形态,并不真的是一叶。可能达摩大师渡江用的苇席,远远望去像一根芦苇,并不真的是你所理解的一根芦苇。
在柏林寺生活禅夏令营,一位营员问师父:什么是好茶?如果是一位专家来回答,也许会从科学角度长篇大论,可师父回答了一句话:喝得开心就是好茶。当时底下一片掌声。师父再进一步开示:一位农民,可能没有好的茶具和上乘的茶叶,可是,面前的一碗茶,能解他渴,能满足他所需,就是好茶,而不是强调茶叶的好坏与品质。
师父度人总是不厌其烦。有一次,师父接了个电话,一接通电话,对方就用很难听的话骂师父,平常人的处置办法,无非是辩解、反驳、对骂、挂机。师父就一直倾听,时时应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最后对方骂得快没劲了,声音小下来,情绪也不再那么激动,师父和缓地说:“骂完了吗?祝你全家吉祥。”圣人的度量呀。
师父每天工作繁多,每一秒钟都能安住当下,这一刻师父在写东西,有客人来了,师父接待完客人回到书桌前拿起笔继续写作,马上就能入境,立刻进入先前的工作,好似思路从未被打断。师父的心,是自在的。
这样倾尽一生
2013年3月底,师父还爬山三个小时去探访东山古道,对一个身有病疾的八十岁老人来说,这很艰难。
师父住院的日子,我一直在他身边,即使生病,师父依然是尽量不麻烦别人,为别人着想,时时叮嘱我们关于修行、弘法的事。师父离开时的最后一刻,那么从容自如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师父都是自己料理,说走就走,毫无牵绊滞碍。我们的师父,倾尽一生,一直用他的生命在为我们说法,在引领我们。
师父走了,我拼命干活,不敢让自己停下来,让自己疲惫到极点,这样才可以暂时地转移伤痛。师父法身封龛的那一刻,我忍不住嚎啕大哭,撕心裂肺。崇谛师要举火点燃化身窑的那一刻,我曾经试图要去阻拦,虽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。我绝望地问崇谛师:真的要烧吗?虽心里知道这是真的。
泪眼里望出去,师父还在那里,但火光过后,此生可还能再见师父?火光过后,此生再唤“师父”,可还能再听到师父慈祥的回应?
师父,师父,你听到了吗?
我们总是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,如今遭重棒击头,方知宝珠在手。师父教给我们的、师父留给我们的,太多,师父所建的道场,师父提出的生活禅,师父一生弘法的道路,都是师父的心血所寄,性命所寄,精神所寄,都是他留给我们的璀璨宝珠,如今宝珠在手,我们不能让它的光芒湮没。
师父走后,留下众多晶莹剔透的舍利,这些对于佛陀言说的示现,也更增强了我们学佛人的信心。
师父的禅者风范,何曾远离?
(责任编辑:禅茶网chancha.net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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